(前文再续,书接上一回)
〖第二部分 神秘的天秤〗
现在还是让我们赶紧再说说纳赛尔丁阿凡提童年时代的故事。
他在经商方面很有才干,才刚刚八岁时就能亲自制作各种陶器。谢尔麦麦提在天气炎热的日子里往往就信赖地把活计都交给他,自己到茶馆里去安心地休息。买卖到了少年纳赛尔丁手里之后很快就可以做成,老人从没有因为交待给他的事再操心烦恼。
有一次,少年纳赛尔丁独自一人坐在店铺里掌柜时,来了一个商人,挑选了一个小瓦罐想装蜂蜜。他看了看那些能装进两个小孩儿大的瓦缸,不无韵味地笑着说:
“瓦缸个个大又圆,伙计却是小不点儿。”
少年纳赛尔丁当即也以两句对仗诗回敬,说:
“雇客老爷大人物,买的东西小如鼠。”
结果那雇客无言以对。
一有空儿就爱读诗吟诗,对诗歌很精通的这个商人对这机敏伶俐的孩子既感到惊奇又无比喜爱,不再与这个小孩子讨价还价,当即又买下五个瓦罐,花了很多钱。
在送客人走时,少年纳赛尔丁又以诗相送:
“瓦罐区区不比白银,盛满蜂蜜馨沁人心。”
听了这话的商人更加高兴,喜爱之情不可言表。商人不厌其烦地把这些对仗的诗句写在纸上记了下来,于是这些诗句就这样流传到了我们这个时代。
他的确是商海的健儿。喧嚣沸腾、拥挤不堪的市场都不能使他感到劳累。在这从早到晚永不停息的人流漩涡中,他总是低着头,快步穿行。就在这商市的海洋里,发生了一件让他的智慧和心灵得到锤炼的事。
有一次,那是一个下午,他来到了卖骆驼的老市场。正值收摊的时候,商人和顾客们为了避开酷热时分都去休息了。周围有很多骆驼卧在炽热的阳光下,已经汗水湿透。少年纳赛尔丁丝毫不怕骆驼,在它们中间穿行,他的身影被骆驼群挡住了,但是那绣有红穗的金丝绒小花帽还时而在座座驼峰间露出来。半沉睡着的这个场地里没有一样东西能使他产生兴趣。他想惹怒一只骆驼羔,但那骆驼羔由于天气太热而困倦不已,只是不理会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发怒,也没有喷他(译者注:骆驼在发怒或恐惧时会用嘴里气味很难闻的唾液和反刍物渣喷人),然后扭过了头去。
少年纳赛尔丁想了想,于是向坐落在被人们称作凯干迪门那边的贴木尔兰桥方向走去。当他从一个大贸易客栈旁边走过时,听见十字路口那边传出来阵阵喊声和笑声,于是停下脚步。他心中很高兴,当然,也就朝那边走去了。
他看见这里有一群自己的同龄人——街头孩童们正在做一个有趣的游戏。在贸易客栈墙边的路上,烈日下坐着一个所有茨冈人中最可恶的部落里出来的一个乞丐老婆婆。孩子们哈哈大笑着,喊着叫着,给她起着各种难听的绰号,向她扔着土疙瘩,故意惹她发怒。
这个老婆婆格外地丑陋,甚至令人作呕:她那什么都没有围的头上,已是满头银发了,从那青紫色的嘴唇里露出几颗黄色的獠牙,鹰钩鼻子是蓝色的,两张眼皮又肿又红,眼睫毛全都掉光了,睁得圆圆的双眼里放着毒光;除此之外,这个老婆婆的怀里还抱着一只老得浑身上下掉了毛、和她一样令人恶心的黑猫。一句话,她的这副相貌就和专门拐骗小孩儿、偷喝小孩儿鲜血的女妖一模一样。
少年纳赛尔丁立刻加入了这个游戏:他也冲着她喊着、叫着、嚷着,伸着舌头和别人一道用一只脚围着她跳,向她学狗叫。老婆婆伸出那又干又瘦的拳头吓唬和咒骂着他们;那只猫也躬起腰来“呼噜呼噜”地发怒。这一切都是那么可笑,孩子们时而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最后老婆婆已使他们感到无聊,这时在贴木尔兰桥上还有别的游戏在等待着他们。他们互相追逐着跑到桥边,为了在一场高空走绳表演开始之前抢先到达那里。孩子们很快就忘记了那老婆婆和她那只猫,因为这时突然一片震耳欲聋的纳格拉鼓和其他大鼓小鼓的叮咚声、唢呐声和喇叭声一齐响了起来。他们看着高空走绳的人手持横杆在空中表演,早把前面的事忘得净光。小纳赛尔丁脑子里这时忽然模模糊糊地浮现出那个老婆婆的身影,这使他的心感到一阵刺疼,好像是要在他心里留下一个印迹,但是这种感觉刹那之间又消失了。
他玩儿了一整天,然后从另外一条路回了家,没有再见到那个老婆婆。他对谢尔麦麦提讲述着今天是如何度过的,这时他想起了那个老婆婆,于是一下子闭上了嘴。
“你怎么啦?”谢尔麦麦提问。
“我今天见到一个茨冈人的叫花子老婆婆。”小纳赛尔丁回答说,“她手中还有一只黑猫……后来我们都到贴木尔兰桥那儿去了……”
他说的话不真也不假,这只是一半真话——这比说假话还坏。所以这时他的心又被什么刺了一下。
然后他就去睡觉了。由于从早跑到晚累了,小纳赛尔丁睡得很香。夜里他被恶梦惊醒,他梦见路上那个老婆婆愤怒地跳着过来把他抓住,并把他推向一个大坑,大坑中有一只大黑猫在怒吼,眼睛里冒着凶光,躬着腰冲着他。这个梦使他难过不已,少年纳赛尔丁听着谢尔麦麦提那大声的呼吸和鼾声,内心里越来越难过。他好像感到老婆婆的那只猫跳到了自己的胸口上,用爪子撕着他的心。
这样,他感到了第一次良心的责备,感到了他心中有一个看不见的神秘的天秤,这天秤对他行为中的每一颗不良的微粒都毫不留情地予以衡量,也体会到了这天秤的压力是多么的残忍。
为了摆脱良心的责备,他力图把自己的思绪转移到玩乐、刺猬和燕子身上去,但都无济于事!他虽然不愿再去想那老婆婆,但是脑子里却总是充满了老婆婆的身影。
这时出现了这样一件怪事:他越想那老婆婆就越是内心受到责备,似乎自己也变成了那老婆婆——快到黎明时,他的四分之三已变成了老婆婆,剩下四分之一也变得跟自己完全相反,就像那老婆婆一样孤独而又不幸,到后来剩下四分之一甚至变得比那老婆婆更加丑陋不已,以至于他痛哭了起来,哭得满脸热泪。
他明白了一切——那老婆婆无比孤独、苦寂,在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亲人。难道她因为出生于茨冈人部落就应该受人鄙视,难道她天生就这么丑陋,否则她为什么要终生受到这种惩罚呢?被成千上万的人所充斥的这些街市对她来说就是荒漠……不,比荒漠还可怕,因为那些街市对她来说是可恶的、充满敌意的。为什么她总是瞪着眼睛、驼着背向四周环顾?因为她经常遭到鞭打和恶语讥笑——这一切无论哪一种对她都是无情的打击。她除了那只黑猫之外,什么都没有;她和那只小猫就这样相依为命,两者都已老弱无力,经常忍饥挨饿,一无所有,但是她们两个之间却亲密无间。
当他明白了这一切时,他现在用什么眼光来看待自己呢,如何看待自己对老婆婆的那种不道德的喊叫、捉弄和嘲笑呢。他害怕了起来。他感到很沉重,越想对自己就越生气,甚至对自己所做之事禁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然后把头埋在枕头下。
次日早上他非常不愉快,总是发愣地想着什么。他糊里糊涂地吃了些馕,喝了些奶,然后就到街上去了。他往腰带里放了一个钱袋子,里面有一些价值两个半银元的一分和半分的铜钱。别人可能会说这不过是他平时节约下来的一点钱,其实不然,正是这点钱后来在这个游戏中为他带来了好运。
他急忙向老婆婆那里走去,一路上他遇到很多吸引人的东西:酸奶、冰饮料、玩具、甜食……但他克制住了自己,在路上没有解开腰带,而是把钱留下,勇敢地走了过去。在路过那个死胡同口时孩子们正在兴致勃勃地玩儿着中国游戏——踢毽子,但他还是没有停下来。小纳赛尔丁的毽子踢得非常好,没有人能比得过他。尽管如此,他还是扭过头去,快步走过。
他在原来的地方,即贸易客栈前找到了那个老婆婆。那只猫卧在她的膝盖上,乞讨钱的泥碗和昨天一样空空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从她旁边走过,但是老婆婆的碗里仍然分文没有。老婆婆抚摸着那只猫,嘴里念叨着什么;猫用微弱的咪咪叫声作回答,是的,它已经饿了。
少年纳赛尔丁来到一个半塌了的墙后边,藏在那里。他突然感到有些害怕,怎样到老婆婆跟前去,应该对她说些什么?他想还是把钱袋子往她面前一扔就跑。但这样做与那个严肃的时刻格格不入。
形形色色的人从老婆婆面前走过,但是没有人给她碗里放一分钱或是一块已长了绿毛的馕。少年纳赛尔丁看着这种情形,心里在惊叹:这些人怎么这样铁石心肠!
他的惊奇慢慢变成了愤怒。人们一个又一个地走过去,老婆婆的碗里还是空的。少年纳赛尔丁的血液沸腾了起来,小脸蛋儿通红,心里想为什么连一个小孩子都能明白的事情而这些大人却不能明白?今天他的眼里没有看见老婆婆的蓝色的鼻子、龇露着的黄牙和不值一提的小毛病,而只看到她的孤苦伶仃和凄楚无助。
由于他非常生气和难过,终于战胜了自己的胆怯,于是他把钱袋子拿了出来,向老婆婆跟前走去。
越走近老婆婆,他的两腿就越沉重,脚底好像被粘在地上一样。
老婆婆认出了少年纳赛尔丁;少年纳赛尔丁看见老婆婆带着害怕的样子望着他,大概是惟恐他像昨天一样用石头扔她或是用坏话嘲笑她而把头缩进了衣服里。
“这个,您拿去吧,老婆婆。”他结巴地说着,并把袋子里的钱倒在老婆婆的怀里。铜钱碰着了猫的身子,猫一下子朝他“呼噜噜”地吼了起来。
这下子弄得他的勇敢不见了影踪,失魂丧胆似的跑了,直跑到贸易客栈那头儿卖铁器的市场时才算缓过神儿来。
虽然他已勇敢地洗清了自己的罪过,但是他一整天都独在一处想着什么。他想到了两种人:一种人是那老婆婆;另一种是回避帮助老婆婆的那些铁石心肠的人们。他对第一种人感到可怜,对第二种人感到憎恶。如果他仅仅是痛心和憎恶的话,那他就不会有光辉的未来。现在要干实事,但是应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他首先想到了要运用自己智慧的力量。开始他把自己的感觉和思维分开了,因为感觉还没有催促思维;后来他又仔细理清了自己的想法,按事情产生的顺序,大概分为大事小事并使它们各归其位。他的这种思考方法是从茶馆里常见的棋手们那里学到的,并且他还常在自己的小棋盘上演练琢磨。在演练中他有时专门研究对方吃掉自己国王的步子和使自己损兵折将的招数,在这时往往需要将计就计。少年纳赛尔丁所做出的决定正是这样:如果布哈拉的居民们不愿施舍,那就应该迫使他们行善!
他明确了自己首先要做的事和未来的办法,那就是找出一种自己比布哈拉人更会玩儿的游戏。他想,与其和成千上万的铁石心肠的布哈拉人打交道,不如合众为一,把他们变成一个布哈拉巨人。
于是事情简单了——虽然这个布哈拉巨人很巨大,但事情却好办得多了。他开始研究这个铁石心肠的布哈拉巨人的本性是怎样的。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找到阻挡正义和仁慈进入上面所说的布哈拉人的理念和心灵之中去的盾牌。
布哈拉巨人的内在本性并不复杂,也不是深不可测——少年思考了两三个小时就摸到了底儿。他找到了在那里已经发臭了的吝啬、贪婪和自高自大的烂根。这时的布哈拉巨人对他来说已经非常清楚,他那令人作呕的面貌在少年纳赛尔丁面前暴露无疑。这个巨人的个子像寺塔那样高大,但是非常之肥胖,他的长布腰巾缠在腰上时,这一头勉强能够着那一头。他的脸蛋儿又胖又红,肉眼泡,小眼睛,无光的眼睛里那愚蠢的眼神麻木不仁地看着这个世界,在昏睡中流露出傲慢和空虚的微笑。他张开嘴时,嘴唇里边就会露出臃肿、笨拙的舌头。他总是吸溜鼻涕,由于鼻子里也都长满了肥肉而艰难地喘息呻吟。他的手中拿着像车轮一般大的抹了蜂蜜的馕,大口大口地咬着,由于馕很香甜,他还得意地叫着、哼着,同时又好像在害怕有人来夺走一半或是分享一口似的,把馕护在怀里。
少年纳赛尔丁想到布哈拉人对那老婆婆的铁石心肠而心中非常生气,这使那个布哈拉巨人在他眼里显得那样可憎。但是,恼怒是公正的坏参谋,持这种说法的,当然,的确是很少的。因为真正的布哈拉人的多数是好的、仁慈的。他们不是因为自私而不愿帮助那老婆婆,而是没能透过她那丑陋的外表去体会她所遭受的深重苦难;要是知道的话,那他们不会等待别人让他们去做,而会去主动帮助她,他们只是深透思考不够。但是对少年纳赛尔丁来说已经没有考虑的时间了——他已经准备好与这个布哈拉巨人决斗一番,也就是说,他已经做好了各种战斗准备,勇气十足。
次日早上,少年纳赛尔丁又出现在那个客栈前。经过深思熟虑,他一大早就来到这里。老奶奶还没有到来,需要等半个多小时。少年寻找着老婆婆,在客栈周围和这一个四方块的街巷里找来找去都跑累了。早晨的太阳还不十分炎热,天气晴朗,而阴凉处还有夜里留下的湿气,潮湿的地面才刚刚开始冒起蒸汽,在呼吸。但是雕了花纹的寺塔拱顶在阳光下已经刺得人眼睛睁不开,他的上方,标志着又是一个酷热日子的碧蓝色天空好似在向这边飘来,在热浪里抖动。周围街市里沉闷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充满整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这声音装饰着安拉的一座座豪华天宫,淹没了天使的歌声,与黎明的暴尘一起飘到苍穹深处。这声音就是那个布哈拉巨人为了馕而发出的呐喊。
没有多久老婆婆也来了,黑猫跟着她。少年后悔没有带上一块熟羊肝儿,现在这只掉了毛的令人恶心的猫已经成了他对抗那个布哈拉巨人的亲密同盟。
少年纳赛尔丁没有耽搁,直接朝着老婆婆大胆走去,问了安:
“让真主赐予您健康,老婆婆!昨夜过得还平安吧!”
“也让真主赐予您快乐!”老婆婆一边回答一边用眯着爱淌泪水的眼睛回答说,“昨夜过得还算平安,但是这白天,我看,倒不一定能平安了。”
虽然少年纳赛尔丁明白她的这话是指何而言,但他只是装作没听见。
应该继续说下去。他第二次鞠了躬,问道:
“您喜爱的这只猫昨晚过得还安好吧?”
“猫捉了老鼠,所以它没能睡好觉。”她一边回答,一边双眼盯着少年,好似要看穿他似的。
她的目光使少年纳赛尔丁很尴尬,他不时把身子的重量从一只脚换到另一只脚上;他的勇敢一下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同时原来准备好的那些话也都忘得一干二净。
一阵寂静开始了。纳赛尔丁阿凡提不仅感到脸上,甚至感到全身都在发热,急促地喘着气。最后他终于小声地勉强说出:
“我就是那个小孩。昨天和前天……”
老婆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没有说什么。纳赛尔丁鼓起全身的劲儿,用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说:
“我惹您生气了,您还记得吗?……”
如果这回老婆婆再不作声的话,他就会转身而去,像昨天那样一逃了之。
但是老婆婆回答说:
“你说我还记得不记得?怎么能不记得,你拼命地向我伸舌头,我看到你的舌头有那么长,都使我感到很吃惊。”
如果要不是老婆婆面容像太阳一样开朗,带着微笑说这番话,这话早就羞得他无地自容了。
“走近一点儿。”老婆婆说,“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但据我看,你好像也是一个格外调皮的小孩儿。现在别隐瞒,说真话,你为什么要到这儿来?你需要什么?我有话在先:如果你还跟昨天一样带来两个银元的话,最好拿上你的钱早点离开。帮助穷人,当然是高尚的好事,但是有的孩子为此而从父母口袋儿里偷出钱来,这就不好了。否则的话你每天从哪儿弄到两个银元?”
少年纳赛尔丁尴尬得满脸通红,但是他想到由于老婆婆是茨冈人而话语中把他当成自己部落的孩子那样教训。
“根本不是那样!”少年纳赛尔丁说,“我今天没有带两个银元,我从不掏爸爸的口袋儿。他常常留下我一人在店里卖瓦缸,我每次都把卖货的钱全都交给爸爸。”
“这很好!”老婆婆肯定地说。
“过节的时候他就给我半个银元的一半,甚至半个银元。”
“你可以把这拿走。”老婆婆说,“这不算错,我为我冤枉了你而高兴,别生我的气。”
后来他们的交谈就这样继续了下去,聊得很投机,两个人都打开了话匣子。少年纳赛尔丁坐在老婆婆的身边,抚摸着那只猫,倾听着它的叫声,不住地夸奖。
“您的猫喜欢不喜欢吃羊肝儿和牛奶?”
“这我可不知道,因为我还从来没有给它喂过羊肝儿和牛奶。”老婆婆笑了起来。“连我自己都有很多年头没见过那些东西了。”
这令人心酸的回答为少年纳赛尔丁转入主要话题开了路,他激动但是又胆怯地向老婆婆说出了自己关于“反对”那个布哈拉巨人的想法。
老婆婆开始只是略感兴趣地听着,后来相信了他并且最后放声哭了起来。
“是安拉把你派到我这儿来的。因为是你给了我这无家可归的老太婆一点安慰!你真是一个有心计的孩子;如果你出生在我们的部落,你一定会成为首领。你的心灵比任何正义者都纯洁,愿老天保佑你的聪慧在你的心中永驻。”
依少年纳赛尔丁的想法,大约需要十五个银元或是稍多一点。老婆婆是那样相信他,以至于毫不犹豫地从那破烂不堪的旧衣服的一个什么地方把钱掏出来捧给了他。
“这是我最后的一点钱。”老婆婆说着,她的双手在颤抖着。
“别担心,老婆婆,这笔钱会与利润一同回到您手里。”少年纳赛尔丁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