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2007年佐野洋子北京读者见面会实录

http://landaishu.hi2net.com/home/upload20083/2010128192525970.jpg
2007年5月回北京寻找故居的佐野洋子
 
http://landaishu.hi2net.com/home/upload20083/201012819287309.jpg
还记得那只美丽的白猫吗?
 
http://landaishu.hi2net.com/home/upload20083/2010128192837242.jpg
《活了100万次的猫》封面
 
时间:2007年5月27日下午 14:00–16:00
地点:北京,首都图书馆2305室
主办单位:接力出版社  首都图书馆 红泥巴读书俱乐部
主 讲 人:佐野洋子、唐亚明
主要嘉宾:白冰、黄集伟、杨素音、彭懿、阿甲、石川郁子、中西文纪子
录音整理:阿甲
(说明:以下发言中,佐野洋子、石川郁子的发言由唐亚明翻译转述。)
 
佐野洋子、唐亚明朗诵《活了100万次的猫》。(点击可收听,Rm格式)

 
佐野洋子:北京是我家乡,我是北京人!(用中文说)
 

唐亚明:刚才介绍了。佐野洋子老师是在北京出生,在北京长大到7岁,所以她对北京有很深厚的感情。八年以前,她是时隔50多年后第一次回到北京来,那时候我陪她来,找她曾经住过的房子。这次又回到北京来,又再去找她曾经住过的地方,还去了她父亲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曾经调查过的农村,顺义县。
 

佐野:我比在座的年纪都大。北京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崭新的北京了,但是我知道过去的旧的老北京。在我的印象里,北京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我来到新中国,崭新的北京,心中特别高兴。那时候的北京,虽然非常美丽,但是在皇城根儿,在商店的门口,常常有冻死的人,还有要饭的人。现在,这些人都没有了。我心里非常高兴。我非常喜欢新的中国,新的北京。

  我小时候住在西城区口袋胡同甲16号的一个四合院里。我当时在四合院里玩,那时候我蹲在地上看天空,是四方形的,所以我记忆中的天空一直是四方形的。我特别喜欢北京,所以我们十五的时候还会看月亮,很多人都到我家里来聚会看月亮。那时候我记忆中的北京的天空的美丽和月亮的美丽,是我永远难忘的。

   我的记忆非常清楚,非常深刻。我记得当时北京的水是非常少的,每天都有卖水的人来,水是装在木桶里,用车运来,到各家各户来卖水。有一天,我还小,在路边玩,把水桶的木塞子拔掉了。结果水都流出来了。卖水的人很生气,追着我跑,我跑到哪儿,他追到哪儿。我特别害怕。我的记忆非常清楚。

  那时候,我们的中国邻居家养了一只鸭子,在胡同里,那鸭子经常追我。那只鸭子的嘴正好到我的耳朵那么高,所以它追我,我也特别害怕。

  我童年的记忆,只有北京,没有别的地方。那时候,父母经常带着我们去天坛公园玩,在我的印象中,天坛的建筑物的屋顶是绿颜色的,但后来唐亚明说不是的,应该是蓝、紫色的。我非得说是绿色的。为什么会不一样呢?有一次我终于明白了,我们去天坛,我发现原来蓝屋顶从底下看是绿颜色的。当时我的世界很低,孩子从底下看呢,天坛的屋顶是绿颜色的。不信你们去看一看。从底下看是绿的,上面看是蓝的。

  唐亚明告诉了我正确的颜色,非常感谢你!
  我的父亲非常喜欢中国。他在大学里就是攻读中国的历史,后来一直想去中国。他来中国的时候是战争之前。他当时到了满铁调查部,来了解中国农村的情况,他一辈子基本献身于调查中国农村的情况。但是战争结束之后不久他就去世了。我呢,也由于各种原因,一直没有来到中国。但我一直梦想着,去一次父亲曾经工作过的中国农村。

  这一次,我特别想去一下当年的农村。我们做了很详细的准备,把那时候的照片,还有农村家庭的图,每个曾经接受过采访的人,各种资料都准备好。我们去到顺义县的沙井村。去的时候一看,那里已经成了一片大楼了!但是我们经过探访,结果竟然找到了当年曾经接受过我父亲采访的人,他们还有人活着,当年18岁的人,现在已经是80多岁了,还健在。见到了两个当年曾见过我父亲的人,还见到一位当年曾为我父亲煮过饭的小脚老太太,当年是20岁的年轻的媳妇。见到他们,使我特别惊讶,特别高兴。

  所以我对中国是有非常深的感情,只是非常遗憾,不会说中国话。如果我会说中国话,我现在就成为中国人。
  我的儿子经常说我特别任性,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专门做自己想干的事情。他说,在日本人的印象里,中国人总按着自己的想法行事。这种印象,我一点也不觉得是一种缺点,我认为还是个优点,所以我也一直走自己的路,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办。
 

唐:佐野老师创作了非常多非常好的作品,可以说,她是日本最著名的图画书作家之一。她的书,除了《活了100万次的猫》以外,还有很多优秀的作品。她也是日本最畅销的图画书作家之一。我们现在换一下话题,请她谈一下,有关图画书、有关儿童文学创作的情况。她本人又是一位非常出色的散文作者,曾经写过大量的大人阅读的书籍。
 

佐野:我这一辈子干了不少的工作,创作了很多作品。我现在,从今以后,不想再创作,我想好好的休息,好好的睡觉。因为,日本人干活儿干得太多了。我以后想,慢慢地享受人生。
 

彭懿:我先提一个比较轻松的问题哈。在上海的时候,一个两岁的小孩,好像还不大会说话,只会说“没、没、没”,就是没有的意思。他一直看这本图画书(《活了100万次的猫》),有一天,他跟他妈妈翻到这一页(白猫特写的那一页),让他妈妈说,然后又翻到了后面一页,他就说“没、没、没、没”,(又翻一页),“没、没、没、没”,你们明白我说的意思吗?你看,这一页白猫有胡子,但白猫和黑猫结婚成功以后呢,白猫就没有胡子了。他们就说,是不是白猫结婚以后,变得温柔起来就没有胡子了?可是呢,你要细细地看,哎,后面又有胡子了!但是,最后它死的时候,没有胡子。我知道,孩子比大人来说,看图画书是天才。但是,我想问佐野先生,在日本有没有人看出这个问题来?还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知道,《鼠小弟的小背心》那本书,那里面有败笔,画的时候,画家忘记画了,前后没有胡子,后来,作为一个著名的错误,把它保留下来了。那么这样一部经典,我想问一下,为什么白猫没有胡子?是不是因为结婚以后,白猫有了爱情就变得特别温柔了?
 

佐野:在日本,这本书出版不久,也有孩子指出来了,为什么没有胡子?但是,说实话,我也没有注意,这本书的编辑也没有注意,大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个事情。当大家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个孩子非常聪明,比大人更具有观察力。我认为刚才说的那个小孩子,一定会成为天才。所以呢,就像世界上没有完人一样,没有一部作品是完美的。实在抱歉!
 

彭懿:所以这也就成了一个著名的错误,应该说,一个著名的温柔!还有一个问题,因为我经常会在全国各地讲图画书,前些天,在杭州讲到这本图画书的时候,我跟他们说了一句话,就是一个结了婚的女人,一定要让你的丈夫,在你的面前给你读这本书!我本来是当一个笑话来说的。但是,真的有一位大学老师,一位非常漂亮的女老师,请她的丈夫在她的面前朗读了这本书。朗读完了以后,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她说我丈夫从来不读书,更不要说图画书,可是我丈夫读完这本书,哭了,他感动了。她说,图画书真的有这么巨大的力量。我想问一下,日本有没有结了婚的女人让她的丈夫在她的面前读这本书?
 
佐野:对不起,我不知道有没有(笑)……但是我听说,经常有情人互相赠送这本书,作为礼物。
 

阿甲:我是红泥巴的阿甲。听说您要到北京来,我非常非常的高兴,然后我跟女儿讲,那位画《活了100万次的猫》的画家,要到北京来。她7岁,今天也来了。她问,这位画家到底长什么样子的呀?我想,我们中的很多人,读完这本书后,都非常非常想知道这个问题。在我的心目中,佐野洋子应该是,像那个非常美丽的白猫一样美的女性。大家说,是不是这样?(佐野洋子笑着说:实在对不起!)这个问题跟我女儿有关。因为我看了您的经历,您大概是在7岁多的时候离开北京的,是吗?就是在我女儿现在这么大的时候离开北京的。然后我读了您的作品之后,非常想知道一个问题,一个人的童年的记忆,对于他创作儿童文学,特别是图画书,有多大的影响?或者,对于您来说,您在创作过程中,您的这段童年回忆,对于您的创作带来了多大的影响?我们今天在座的,也有中国的一些作家和正在创作绘本的画家,我也很希望您能介绍一下,如果我们想创作出最优秀的作品,我们应该做一些什么?谢谢!
 

佐野:我并没有太多出色的理论,可以告诉别人、教给别人,我不具有这样的资格。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的这些幼儿时期的回忆和经历,对我的作品有直接的影响,或者说怎么影响。说实话,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但是,我只能说,我把我生命的所有都在作品中表现出来,燃烧出来。我认为,人并不是为了工作而活着,而是为了活着而工作。可以说,我度过了非常幸福的童年,也可以说,我度过了非常不幸的童年。这两种,都对我产生了影响。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经历,生活都是不一样的。你只要拼命地,竭尽全力地,去生活,去工作,都是有意义的。每个人都不是完全一样的。不管你处于什么样的生命之中,你都不一样,不一样都是有价值的。
 

阿甲:听到您关于在北京的童年回忆,我觉得非常美丽。有没有打算,把这一段的回忆,用图画书的形式表现出来?有没有这样的机会,让我们欣赏到这样的作品?
 

佐野:我现在正在想做,也就是我最后的一本书,就是表现我小时候在北京四合院里看到的天空,那天空是四方形的。我终于走出了院子,第一次走出了院子,看到外面的世界,这样的情景。我想用图画书的形式,把它表现出来。
 

石川郁子:我是白杨社北京事务所、北京蒲蒲兰公司的石川。我们蒲蒲兰也出了佐野老师的书,我从小也特别喜欢她画的图画书,像她的“我的帽子”等。佐野老师的书里有很多猫,但是我曾经听说过,佐野老师说她不喜欢猫,真是这样的吗?
 

佐野:石川小姐刚才说的《我的帽子》那本书,虽然还没有在中国翻译出版,但这本书实际上是根据我和我的哥哥从小在北京动物园玩的事情,根据当年的照片,我写的一本书,对于我来讲是非常重要的一部作品,希望能在中国翻译出版。刚才还问到猫的事情。现在大家都说我是画猫的人,其实主要是因为画猫的作品卖出去了,如果我当年画了狗,大家一定会说我是画狗的作家。说实话,我是不喜欢猫的,但是为什么不喜欢猫,反而画猫呢?因为我觉得,猫比狗好画。我画狗可能画不好,所以就画了猫,很简单。
 

石川:刚才佐野老师回答得非常幽默,她是很谦虚的,她可能并没有直接说出她实际的情况,但我非常喜欢她这种说话的方式。我知道,在她的作品中有很多对孩子想讲的话,从很多角度都可以解释,她还画了很多关于老奶奶的书,有时让人觉得那老奶奶是有点欺负人的,有点让人讨厌的感觉,但是非常有人味儿的,非常有意思的书。这种书看了之后,老是觉得心里呢,一直放不下,一直在心里想这个问题。不管是小孩还是大人,都能从中获得深深的感受。中国的图画书出版也许是刚刚起步,很多作家为了孩子想出比较好的书,那么我想问,您在画书的时候,是想为了孩子画呢?还是为了大人画呢?我非常想听听你从一个作家的角度,从创作的立场,讲讲你的见解。
 

佐野:我画的所有儿童图画书,都是为了孩子画的,没有为大人画过。虽然很多大人受了感动,说这些书好,但是我并不是为了感动大人而为大人画的这些书。从来没有这样过。比如,有的人说,我们作品里的画,小孩子不懂,大人才懂,有这样的说法。但是,我可以说,像我们读《格林童话》,它里面也有很多至今我也不懂的故事,不懂的情节。比如说,青蛙为什么变成王子,为什么公主要和青蛙王子结婚,我至今也搞不懂为什么。不是说“孩子不懂”就不是孩子的书,小孩不懂的,其实大人也不懂。并不是说,小孩不懂的书,就是大人的书。孩子的书不能以这个作为标准。
 

白冰:前天晚上,我已经与佐野老师畅谈了一晚,所以今天我自己没有问题。我们今天,来了很多儿童文学作家和儿童插画家,我想替他们提一个问题。佐野老师,对儿童文学作家来说,如果要写出像《活了100万次的猫》这样的好作品来,我们应该做哪些准备?或者说,在哪些方面做很好的努力?还有,佐野老师能不能对中国的青年儿童文学作家讲几句话?
 

佐野:我生活的时代,和现在的时代是不一样的。我有我过去的时代,现在的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时代。我希望中国的画家,并不是在重复我们的作品,而是能够做出更新的、更有挑战性的作品。我已经是一个过去的人了,我希望年轻的作家创作出新的作品,受中国儿童喜爱的作品。
 

读者一:我有两个问题。我是一个小学老师,先问一个与书有关的问题。刚才彭懿老师说了一个关于胡子的问题,我刚才还看到一个关于眼睛的问题。在书上,那个猫变成野猫的时候,眼睛是绿的,这里面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其它的地方都是蓝色的,对了,还有封面是绿色的。
 
佐野:因为猫根据不同的光线,不同的时间,白天或黑夜,它眼睛的颜色是会变化的。
 
读者一:快到儿童节了,我想请佐野老师对中国孩子说几句话,说一点寄语吧。
 

佐野:我在日本,对日本的孩子有很多寄语,也有很多的不满。但是,我看到中国的孩子,在街上看到,在各种场合看到中国的孩子,我觉得中国的孩子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事情。他们非常幸福,而且受到很好的教育,所以我希望中国的孩子能够更健康地成长。这就是我的话。
 

读者二:佐野先生,您好!我是今天下午刚刚读了您的书,读完了这本书,我感觉像是读了一本小说,人物非常鲜活,情节也非常的曲折,我觉得这里面蕴含的,或者包含的东西是实在是太多了,我像是看到一个人的成长,从儿童,到青年,再到老年。您提到,您的图画书是为孩子创作的。我想知道,您创作图画书大概是为多大的孩子创作的?另外,这本书有没有一个直接的创作灵感?比如说,您提到的《我的帽子》是看到在动物园的照片时产生的灵感,那么这部作品有没有一个比较直接的灵感来源?
 

佐野:先回答第一个问题。你说这本书大概是为几岁的孩子画的呢?反正,我对“为几岁的孩子画”的概念,我认为是错误的。因为每个孩子都不一样,成长环境、身体状况等等各方面都不一样,他们感受东西也都不一样,所以我不认为“为几岁的孩子”这种提法是正确的。

 我创作这本书的时候,正好是我的孩子比较小的时候,我在带孩子,就在枕头边放上纸和笔,有什么灵感的话,我就记下来。突然有一天,我想到,有一百万次也不死的猫,它突然就进入了我的脑海中,那么这个故事一直到完,我就马上全部写出来了,这是一气呵成的书。所以说,我也是天才。
 

读者三:佐野老师好,我是《出版人》杂志的记者,有个问题想问您。我是很多年前看到您这本书,当时第一印象就是说,要是在我的生命中能遇到这样一种属于自己生命中的爱,那该有多美好。我想问您,您找到了生命中的爱了吗?第二个问题是,我也看了您的《5岁奶奶去钓鱼》,还有《爷爷的雨伞》,描写了很多老年人的心态,很可爱,又有一些招人嫌,但又很可爱的那种,我在想,是不是您面对生命老去,也有同样的困惑和思考?还有一个问题,在您的艺术成长过程中,那些曾经影响过您的艺术家和流派,能不能做一些简单的介绍?
 

佐野:因为爱情经常是这样的,你刚开始遇到爱的时候,你一定认为它是真正的爱,但过了三年,你发现它并不是真正的爱。如果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呢,我一生中,遇到了好多次真正的爱。我现在才明白,这本书实际上是反映了我的一个愿望,我本人的愿望。

   我创作老奶奶那本书的时候,实际上是30多岁,它反映了我当时的想法吧。但是,我现在真正地成了一个老年人了,我在想年轻人为什么不理解老年人的心情,为什么这么不像话?怎么有这样那样的想法?我当时创作的老人,实际上是非常理想的老人的形象,但是等我自己真正成为了老人以后,我才发现其实理想和现实还是不一样的。所以,请你们一定要尊重老人,让他们度过很好的晚年。

   (关于第三个问题)我可以直爽地说,我谁的影响都没有受过。也许我这种说法,人家会以为是一种傲慢。实际上,也有人说过,我没有接受别人影响的能力。这个是好是坏,我也不知道,但实际上我不是受了什么人的影响,我没有受过别人的影响。
 
读者四:我想问一下佐野老师,您的第一个读者是谁?他的感受和反应如何?
 

佐野:我的这本书的第一个读者是编辑,当时编辑对这本书的评价非常不好,而且刚开始,这本书一点也卖不出去。(阿甲注:这本书的确在最初出版的10年只卖了5000册,10年后才不断重印,每次重印5万册。)
 

读者五:佐野老师,您好!除了《活了100万次的猫》您还有很多其它的作品,您现在对它们有没有一个整体的评价,是觉得基本满意呢,还是觉得有些不满呢?
 
佐野:我一般画完了书后,自己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就不想再看第二遍。所以,已经出版的书,我基本就没有再看过。
 

读者六:听说,儿童文学作家的心中都有一个孩子,一个永不长大的孩子,他们是为了这个孩子而创作。但在生活中的孩子,会有很多遭遇的,在现实生活中会有很多遭遇。那么,您对心中的孩子,是比较刻意地保护他,还是顺其自然,自然而然的呢?
 

佐野:我想呢,人永远不能变成另外一个人,变成别的人,所以我对自己的孩子也是这样,我一直带他长大,但是我还是这样不了解他,还是不能让他成为我。所以呢,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童年,自己的儿童时代,这个只有他本人才能懂,只有他本人才有。我也不是幼儿园的老师,我也不是经常去观察孩子们,但是在我的心中,确实有我自己的孩子,有我自己的小小的孩子。
2007–5‑28 整理
 
http://www.hongniba.com.cn/bbs/resman.aspx?action=download&uri=@@__5/1723/object/0
与一位幸福的小读者合影留念